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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七个小时的车程,两人回到了D市,雷磊将单青送到家门口,取出后车座的东西,交给她,说道:

    “我就不进去了,代我向妈问候声,回去洗个澡,我再过来!”

    “开了这么久的车,你也累了,好好休息,晚上就不用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雷磊正准备转身,身后便传来一声叫唤。

    单父站在门口,笑着招呼他们进去。单母听到叫喊声,也从二楼探出头来,笑脸迅速消失在窗口。进了屋,单母已经站在楼梯口,伸手就要接过雷磊手里的东西。雷磊避过,道:

    “我提着就好,妈您上楼!”

    单母看着这准女婿,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,单青被感染开,但心底却又不由地涌上了一阵苦涩,转瞬便又消失了。

    这些年,母亲一直郁郁,这个家给了她太重的负担,如今母亲唯一放不下的,便是自己和弟弟的终身大事。单青知道,母亲是真的希望自己幸福,无论她用了怎样的方式,怎样的看重门第,都只是放心不下,只是不想让自己和她一样一生坎坷,一生辛劳。

    想到弟弟,单青又是一阵心烦。姐弟两是再婚家庭各自带来的孩子,小的时候打闹不断,长大了关系亲密许多。曾经有一次,早上上学的时候,单青慢了一步,被他反锁在了屋里,只好打电话给单母让她给老师打电话请病假。后来到了青春期,许是觉得和父母有代沟,反而与单青无话不

    说。那时单青到了高中,脾气变了许多,对于弟弟的改变也是乐见其成,扮演了好姐姐的角色。

    弟弟是个倔脾气,虽然现在稍有收敛,但仍是没让大家少操心。去年一定要和同学一起去外省做生意,第一年亏本了些,但说是第一年都这样,坚持要做下去,把大伙的气的不轻,就连单青也没能劝住他。

    “开车回来的?”未等作答,单母又道:“一个人开车累坏了吧!赶紧坐下,等着吃饭!”说完又拿出杯子茶叶泡茶给他。

    单青拿过茶叶罐子,对单母说:

    “妈妈,我来就好,你去厨房忙吧!”

    “不用特意关照我,都是一家人了,妈您忙您的。”雷磊忙伸手去拿单青手里的茶叶罐,却被单青牢牢地握住。他的手一顿,瞥了眼单青,见她仍是神态自若的着手泡茶,便交叉了十指坐在沙发上,看着她将冲好的茶端到面前。

    茶香袅袅,透过薄雾,单青的脸让他觉得看不真切,却又是那么近在眼前,让他一阵恍惚……单青看雷磊低着头,手放在杯沿上轻转着杯子,不知在想什么,便走到他身边坐下,伸手在他面前晃晃,轻笑着说:

    “在想什么?”

    看着她一脸的俏皮,一丝刚刚浮现的笑意凝固在嘴角,雷磊的心里越发的有一种不真实感。有多久了,离上一次她这样对自己笑有多久了?那种怅然若失,又失而复得的苦涩与甜蜜在心里相撞击……

    似是怔了很久,又似仅是眨眼之间,雷磊便又是那个一脸自若安雅的男子,有着隐然的霸气。

    “嗯?我们。”

    单青亦是被他的回答吓得一愣,随即端坐了身子,背靠上沙发,垂了眼睑沉思良久。

    “婚礼的事也差不多定下了,你难道在想更远的?”又是带着俏皮,听在雷磊的耳里,却是不一样的味道,像是一种对于现实无奈的嘲讽和妥协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见他转过头来,单青侧过了原先停留在他脸上的视线,看着自己交握的手。

    “我的事,我心里都清楚。你知道的,对于我什么最重要,什么才是我认为的幸福。你当时可是说的很坚定自信的啊!”

    雷磊一直看着她,不敢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,心里又一股热流慢慢升腾着,让他的心有种钝痛后被轻抚的安适。

    晚餐在单母的热情招待中吃完,闲聊了一会儿家常,单母便让单青送雷磊下楼,并使劲对女儿使眼色,看着女儿无动于衷的浅笑,又对雷磊叮嘱:

    “回去要好好休息,不能太累!”

    “妈您回去吧!我没事,有分寸的。”

    说完便拉着单青下了楼。

    狭窄的车内,气氛又沉闷了。雷磊的手放在方向盘上,良久,重重地叹了口气,说:

    “我给你时间,你不要急,我不想将就,也不想你将就。回去吧!”

    单青看着雷磊,那眼里的亮光在黑夜里那样耀眼,满溢的柔情灼痛了她的心,轻轻应了一声,回了一个让他放心的笑便推开车门下了车。

    “其实,我并不是怕自己后悔,而是怕你,怕我对你来说只是将就……”

    在那样的目光下,这句话,单青还是没有说出口。